有很多故事是讲述获得后失去的，往往是一段爱情或者是别的什么东西。但是当智力取代他的位置时，一切都变得不一样。

没有人是不愿意变聪明的，尤其是崇尚智慧的渗出现代的我们。而对于低能儿查理，他的母亲想让他变聪明，纪尼安女士也想让他变聪明，查理自然也想变聪明以回应她们的期待——在他的想象中，这样就可以受到欢迎。

但越是理解，就越容易明白以往未曾体验的痛苦。逐渐开始意识到周围人对他的恶劣行为，以及孩童时期的噩梦经历。智慧可以为他带来很多，他可以和阿尔吉侬拥有孤独但丰富的人生，智慧也可以让他意识到世界的险恶，甚至预知到自身的终局。

但这是命中注定的失败，给予了太多是必定会被夺取的。所以，这整个过程对于他而言，对于阿尔吉侬而言，只有短暂的，梦幻般的进展时刻，随之而来的是无尽的空虚退化。

我想，这样的失去的痛苦不仅仅出现在科幻小说中，现实世界中也有很多人正在经历同样的折磨——头脑过于敏感不被理解的人、因为过于华丽被周遭聚焦的人，都拥有种种烦恼，这种反噬性的痛苦，是最不被认同的。

更糟的是，这层痛苦还有更深的维度。曾经的妙龄少女，昔日享誉盛名的智者，不得不面对衰老，以及随之而来的，容貌和心智的退化，曾经所拥有的在他们面前变得无能为力。

在游戏设计中，有一种默认的原则是，不要轻易从玩家手中夺走本该属于他们的东西，我想可能是同样的道理吧。

阿尔吉侬是一只特别的老鼠，当智力达到巅峰时，他不必要为了食物而解题，而是为了成就感和持续强化。但当它癫狂到无法继续，用身体撞击迷宫的墙角，这是任何人都无能为力的，我们知道这是我们终有一天也会面对的。

“我们将渐渐遗忘一切，所忘却的少之又少，
却如那逐渐崩塌的高塔一般。”